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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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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李侑禮回帝都的那一天照常是鐘路嶼去接的,這是李侑禮跟鐘路嶼確認心意後第一次見面。她書包裏裝著給鐘路嶼準備的禮物。

“我有禮物給你。”李侑禮拉開書包拉鏈,從裏面拿了一個東西出來。“你把手給我。”

鐘路嶼乖乖把手放到了李侑禮跟前,一張白色的書簽落到了他的手上。書簽上寫著生日快樂四個字,是李侑禮的字跡。“你自己做的手寫書簽?”

“嗯。”李侑禮生日那天晚上結束跟鐘路嶼的通話之後就想做這件事了,到今天終於把東西送到了他手上。“我知道你也喜歡看書,所以想著送你一個書簽。”

“可是為什麽是‘生日快樂’這四個字?這是生日禮物?謝謝,我挺喜歡的。”鐘路嶼收下這枚書簽,“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李侑禮從鐘路嶼手裏接過一個藍色的禮盒,“現在可以打開嗎?”

“可以。”

李侑禮打開禮盒,裏面是一個碎冰藍玫瑰的鉆石發卡,李侑禮看著一楞。李侑禮的媽媽喜歡花,所以她跟著了解許多花的花語。“這個是碎冰藍玫瑰?”

“是。”鐘路嶼好早之前就想找人定制禮物送給李侑禮,為此他還找了莫雪音幫忙。“花語是很幸運遇見你。”

李侑禮拿著這枚發夾,覺得自己只是送了鐘路嶼一個書簽,實在是差距太大了。她不由得覺得這枚發夾有點燙手。“我感覺送你的書簽和這個比真的是差遠了。”

“不要這麽想,我送你禮物不希望你有負擔。書簽也很好。”

盡管鐘路嶼這麽說,李侑禮心裏還是很有負擔。不是說她送不起和這鉆石發卡價格相當的禮物,只是這個禮物看得出來是鐘路嶼花了心思的。僅僅用價格衡量這枚發卡太俗了。

李侑禮珍重收好這枚發卡,她也會用心準備給鐘路嶼的回禮的。“我之前看朋友圈裏面你經常發一只橘貓的視頻,是叫橘子吧。我可以去看看它嗎?”

“現在嗎?”

“可以嗎?”

鐘路嶼想了一會兒,跟李侑禮說:“最近天氣熱,橘子掉毛掉的厲害,你要是不介意,那就今天去看它吧。”

“不介意。”

李侑禮第一次去鐘路嶼的家裏,剛一進門她就看見了蹲在門口等鐘路嶼的橘子。鐘路嶼把橘子抱了起來,李侑禮試探的伸出手想要摸橘子,橘子立馬就把頭伸了過去,瞇著眼睛給李侑禮摸。不一會兒就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它好乖啊,我能抱抱它嗎?”

“當然可以。”鐘路嶼懷中的橘貓好像聽懂了兩個人的對話,一個掙紮蹬腿就跳進了李侑禮的懷裏,然後盤著躺下了。“橘子很喜歡你。”

自從跟鐘路嶼把話說開了之後,李侑禮就感覺她跟鐘路嶼之間那道無形的墻好像開了一扇窗。偶爾她打開窗就能看到墻那邊的鐘路嶼,更幸運的是,鐘路嶼也朝著她這邊過來了。

等到2017年的9月,她一定要越過這道墻,真正去到墻的那邊,跟鐘路嶼一起。

鐘路嶼升到高三之後就要開始上晚自習了,李侑禮下午放學之後會先跟鐘路嶼出去吃飯,鐘路嶼回學校上晚自習,她就回家。

9月4日下午放學,李侑禮跟鐘路嶼吃飯沒有叫上鄒明遠,在只有兩個人的小包廂裏說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才能說的話題。“9月6日是路瑤的預產期,跟你吃完飯之後我就要趕飛機回南州了。路瑤應該也跟你說了這件事情的。”

“嗯,她想讓我去看看她。我拒絕了。”開學那天鐘路嶼就接到了路瑤的電話,他聽路瑤說了兩句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

李侑禮看了看時間,“鐘路嶼,我要走了。再晚趕不上飛機了。”

“好。”鐘路嶼看著李侑禮快要出包廂,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禮禮,不要因為那個孩子討厭我。”

鐘路嶼第一次在沒有長輩在的空間裏叫了李侑禮小名,他知道路瑤要生孩子的時候,心裏一直很不安。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像是一根纏著繩子的刺,刺拔開繩子好像就要斷,不拔這根繩子就用不了。

那是鐘路嶼第一次體會到厭倦,焦躁的情緒。也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摔了手機。他明明已經逃出了名為路瑤的陰影的。可是歸根究底,他這麽煩躁也不過是因為害怕李侑禮會因為那個跟他還有李侑禮都有著二分之一血緣關系的即將出生的孩子而厭惡他。

“我...”鐘路嶼好像是在求她,李侑禮轉身去看鐘路嶼。她覺得自己眼睛應該是花了,為什麽她會在鐘路嶼的眼睛看到委屈、不安?

鐘路嶼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抱歉,剛剛的話你當我沒有說過。你不是要趕飛機嗎?快走吧,晚了的話是不是要改簽航班?”

李侑禮不願意在鐘路嶼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鐘路嶼不應該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不安委屈。“鐘路嶼,我原本真的特別特別討厭那個沒有出生的孩子。可是我想到他跟你有二分之一的血緣關系的時候,我又覺得我可以少討厭他一點點。”

“這樣嗎?”心裏一塊石頭落地,鐘路嶼松了一口氣。“等你回帝都,李侑禮。”

昨天晚上李侑禮特地打電話回南州問過,路瑤已經住進了醫院,還沒有生。於是她打電話給了爺爺。“爺爺,我要拜托您一件事情。路瑤生下來的那個孩子的名字得由我來取。”

“你爸爸不會同意的。”老爺子已經猜到了李侑禮的打算。

李侑禮難得對著爺爺撒嬌了起來,“所以,這個事情要拜托爺爺幫幫我呀。好不好呀?”

“乖孫女都對著我撒嬌了,我還能不答應嗎?”

李侑禮落地南州機場後先回了武山,她要跟爺爺一起去醫院。這一晚上李侑禮失眠了,她怎麽都睡不好。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上掛著好大的黑眼圈。

去南州的路上,她心情也很不好,付鯨給她發了好多消息安慰她。到醫院的時候,路瑤已經進了產房,陪在外面的是李征雇來專門照顧路瑤的月嫂。李征好像對這個孩子並不關心,這個時候也沒有出現在醫院。

李侑禮難得給李征打了個電話過去,“路瑤生孩子你都不到啊,看來你並不怎麽關心我這個即將來到我們家的弟弟呢。”

“你在陰陽怪氣什麽?李侑禮,你是在跟長輩說話。”

“好呢,我打電話就是通知你一下。弟弟的名字由我來取,這是爺爺同意了的。你要是有意見,你就跟爺爺說吧。”李侑禮不等李征發表意見就掛斷了電話。

“你要給那孩子取什麽名字?”老爺子終於問起了這個問題,李侑禮不會放過一切讓路瑤不舒服的機會。她內心荒蕪一片,要找到發洩的缺口。

“當然是好聽的名字啊。”

路瑤跟孩子一起被推出來的時候,李侑禮先去看了孩子。皺巴巴的一點也不好看,路瑤本來看到李侑禮去看孩子還很囂張,但是李侑禮的身後站著李老爺子,她立刻就安分了。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為李侑禮撐腰的意思很明顯。“禮禮,你想給這孩子取什麽名字?”

李侑禮想了想,“就叫安正吧,希望他能安守本分的長大。”

這話實在是太諷刺,路瑤聽著,肚子上的刀口都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她聲音有點虛:“孩子的名字應該讓孩子爸爸取吧,讓禮禮決定是不是不好啊?”

“哼,一個名字而已。我就覺得這名字很好,就叫安正吧。”

路瑤雖然對自己的孩子被李侑禮隨隨便便取了名字很不滿,但是老爺子給李侑禮撐腰,她只能忍氣吞聲接受。

“路阿姨,你可要好好照顧弟弟,告訴弟弟他能出生全是拖了我的福啊。”李侑禮沒有久待,走之前對路瑤半嘲諷半威脅。

路瑤這個時候還沒有把李侑禮的話放在心上,只覺得自己翻身的日子就要來了。可是當她拿到了孩子的出生證明,看到上面的名字的時候就徹底崩潰了。

她尖叫著,抓著手機,不管李侑禮是不是在上課,不停的給她打電話。當電話終於被李侑禮接通的時候,路瑤尖著嗓子對她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

“路阿姨這是發什麽瘋呢?”李侑禮突然就笑了起來。

“為什麽名字是南安正?你說清楚為什麽?”這個孩子被取名安正的時候她就已經忍了,現在這個孩子既不隨父姓也不隨她姓,反而是隨那個死人姓。她絕對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你在笑什麽?不許笑!!”

“弟弟這個名字可是得了爸爸同意的,你說爸爸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哪裏能做主啊。”李侑禮嘲諷道:“沒有辦法啊,爺爺不承認弟弟是李家的孩子,但是弟弟又確實是爸爸的孩子,所以就選了個折中的辦法,跟著李家的女主人姓了。以後對外都會說是以我媽媽的名義領養的孩子,這樣問題都解決了啊。阿姨你不該謝謝我嗎?”

“小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你敢這麽跟我說話,爸爸不在家是吧。”李侑禮也不惱,路瑤越是情緒激動,她就越平靜。“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會怎麽不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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